【四十一】致命之击-《夫为佞臣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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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他听命于沈攸之,随着周源末一同投靠中朝、占婆等国,依照沈夫子所言,在周源末身边假意谋划筹算,实则是为了掌握第一手消息,为宁南忧通风报信。沈攸之心怀大志,欲借外力之手颠覆大魏,推土重来,力保宁南忧登上皇位,恢复国朝清明、百姓安乐,并为常猛军与四大世族平反呈冤。
他与沈攸之志向相投,在得知宁南忧之身世后,更是希望自己能圆满先人们的期盼,还复大魏之安宁,便毅然绝然的答应了沈夫子所有的请求,为他探查敌营情报,为他潜伏于周源末身边,随时随地听候调遣。
他与周源末在广信被抓后,他几乎毫无挣扎的,任凭拂风与烛影将他送回了会稽。他本以为自己应做的事情已经了结,可以安心呆在水楼之中准备度此残生,却没想到...还是没能得偿所愿。
城阁浅之死,让他痛彻心扉。
他觉得这世道太不公平,真正的良善之人活不下去,那些刻薄寡恩、自私自利、无恶不作的奸猾之人却仍然好好的存活在这个世上,猖狂嚣张至极。
秦冶将自己抱成了一团,脸庞埋在臂弯中,失声痛哭起来,那隐隐的啜泣声悲恸凄凉,诉尽了他一生的不甘与愤懑。
周源末疾速走出地牢。台阶之上,水河正在枯黄的柳树下耐心等候着他。
男郎展露笑容,朝她跨步而去,温柔缱绻的说道:“让你等急了。我们走吧?”
水河凝望着他,又扭头朝那深暗幽黑的地牢入口瞥了一眼,默然片刻问道:“周郎,这里到底关押着什么人?”
周源末瞬即冷下了脸,眸光中的寒意渐起:“不该你知道的,莫要多问。”
水河与他对视,忽觉得背后一凉,不敢再有多问,只能安静下来。眼前的这个男郎见她乖乖听话,便又重新扬起了微笑,轻声细语的哄着她说道:“走,该是用晚膳的时候了。”
周源末拥着她往前行去,水河只好跟上他的步伐,不敢落后。
她抬眸望着身边的郎君,心底五味陈杂。自她从建业将周源末救出来以后,他便一直将她带在身边,从未想过送她离开。这四年多以来她在他身边,亲眼见他屠杀无辜之人;见他一步步走入深渊却不自知;见他渐渐失了本性,不再是原来的周郎。他每每行错一步,她便心如刀绞,可她却又贪恋于他的温柔,不愿打破这仅有的一丝美好,始终隐忍不说。
然而,近来几日故人故景总是会毫无征兆地闯入她的梦中,惊扰的她不得安枕。水河愈发恐惧,害怕周源末走入更深的歧途,再无挽回的可能。
她的心事越重,周源末便越是对她温柔似水,不肯放她离开,却也不肯改变自己,搅乱了水河的心绪,使得她愈来愈无法在故人与他之间做出抉择。
命运好似一场能吞噬万物的狂涛骇浪,将所有人卷在其中,无法挣脱、无法自救,只能任凭苦涩艰咸的海水将自己淹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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